夜袭

        温家老宅的书房里，烟雾缭绕。

        温慕云靠在沙发上，指间夹着一支烟，烟灰缸里已经积了三四个烟tou。

        律师林世昌坐在对面，正翻着一叠厚厚的文件，时不时用帕子caca额tou。

        "大少爷，按照老爷生前的安排，九龙那三间铺面本该是二少爷的......"林律师的声音有些发紧。

        温慕云轻轻掸了掸烟灰："林叔，那几间铺面去年就已经抵押给银行了。"

        林律师hou结动了动："是...是的。但二太太那边......"

        "二妈最近cao2心的事太多，记xing不好。"温慕云笑了笑，语气温和，"这事就不必再提了。"

        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目光扫过书桌上摆放的全家福相框。

        "关于其他几位少爷的分pei，"林律师翻开另一份文件，"三少爷分得跑ma地的两间ma房，四少爷是旺角的两间当铺，五少爷......"

        温正义给几个儿子分的都是些边角料，ma房是不动产，当铺生意半死不活。至于景明，更是只得了铜锣湾一家小茶餐厅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产业加起来，都不及温家真正生意的零tou。

        "五少爷是铜锣湾的&039;荣记茶餐厅&039;。"林律师念完，悄悄看了眼温慕云。

        "嗯。"温慕云点点tou，语气平和，"景明喜欢热闹，那里ting适合他。"

        一周前温正义躺在病床上，枯瘦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腕："慕云...zuo人...要留一线......"

        他记得自己当时只是轻轻掰开父亲的手，将那只苍老的手放回被子里："爹地，您好好休息。"

        "大少爷，"林律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，"关于裴先生名下的那家船舶公司......"

        温慕云神色不变，那家空壳公司他早就安排好退路，账面上干干净净，zuo的都是合法生意。至于ma尼拉的地下赌场、qi官买卖，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"牵线"生意，全都握在他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"那家公司已经和温家没有关系了。"他语气平静，"林叔按我之前说的办就好。"

        林律师ca了ca汗，yu言又止。他跟在温正义shen边良久，当然知dao温氏真正的生意是什么，那些达官显贵的"特殊需求"，都是通过温家牵线搭桥。但眼前这位大少爷从不明说，永远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温慕云站起shen，走到窗前。从这里能看到老宅的花园，温梨正坐在凉亭里发呆。他眼神柔和了一瞬，又恢复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"对了，"他忽然开口，声音不轻不重，"爹地的遗嘱，等葬礼后再公布。"

        林律师连忙点tou，收拾文件的手有些发抖。他认识温慕云二十多年，看着这个斯文儒雅的年轻人一步步将温氏握在手中，从赌场到ma场，从拍卖行到地下生意，甚至那些连温老爷都插不上手的"特殊人脉"。

        "还有事？"温慕云回tou，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温和。

        "没、没有了。"林律师仓皇起shen，"我这就去办。"

        书房门关上后，温慕云拿起桌上的相框。照片上的温正义坐在正中，shen边围绕着妻儿子女，一派和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轻轻将相框放回抽屉最底层，锁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律师前脚刚走，温景琛后脚就推门进来，连门都没敲。他一shen酒气，衬衫领口敞着，脖子上还挂着条歪歪扭扭的领带，一看就是刚从哪个酒局上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"谈完了？"他随手把烟灰弹在地上，一屁gu坐在温慕云对面的沙发上，两条长tui往茶几上一搭。

        温慕云看了他一眼，没计较他的无礼："下次敲门。"

        温景琛嗤笑一声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拍在桌上："上个月的数字。"

        支票上的金额不小，是拍卖行这个月的"业绩"。

        温慕云扫了一眼，没急着收："ma家那位公子又去捧场了？"

        "可不是，"温景琛扯了扯领口，一脸不耐，"花三百万拍了对乾隆年间的珐琅彩花瓶，还当捡了便宜。"

        ma家zuo地产起家，祖上靠炒地pi发迹，如今在九龙塘还有大片物业。这类新贵最爱附庸风雅，是拍卖行的常客。

        "澳门那边来人了？"温慕云问。

        "来了，昨晚到的。"温景琛坐直了些，"带了批&039;货&039;，说是急用钱，要尽快出手。"他zuo了个手势，"我安排在后天的夜场，保证干干净净。"

        温慕云点点tou，温景琛看着吊儿郎当，zuo事却最稳妥。那些达官显贵的"特殊需求"，那些见不得光的古董、字画，经过他手都能变成合法收入。

        "账目要zuo得细致。"

        "放心，"温景琛吐了个烟圈，"明面上的liu水清清楚楚，挑不出mao病的。"

        外人只当温家三少爷是个纨绔子弟，整天泡在拍卖行和夜总会。没人知dao，那些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