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湛也没什么男儿威武不屈的风骨，惨呼连连，令人心生恻然，不忍目睹。

陈尚书连着狠狠打了三棍。

陈尚书见儿子这般模样，心里那无法言喻的怒火终于稍稍平息。第四棍怎么也打不下去了。

再者，陈湛是陈尚书嫡长子，被寄予厚望，陈尚书难免期望甚深。而赵奇，上面还有四个兄长，皆是进士出，一个比一个稳重能干。赵奇是淘气又可爱的小儿子，有出息最好，没出息也无妨。

二宝儿三宝儿没准出来，唯有陈小宝儿站在亲娘边。察觉到亲娘子一直颤抖个不停，陈小宝儿也顾不得惊惧害怕了，忙伸手扶住亲娘的胳膊，低声：“娘！”

陈湛一惊，暗不妙，一抬，就见陈尚书黑着脸站在门口：“区区三棍，还没伤动骨。来人，取木棍来，我今日要好好教训逆子。”

陈湛的兄弟们也仗着胆子上前相劝。

“只是，此事绝不易行。”

陈夫人哭着上前，拉住陈尚书的胳膊：“老爷，别打了。阿湛一定知错了。”

她和陈湛夫妻情深，陈湛的事，并未瞒着他。昨日晚上写奏折的时候，就是她在一旁磨的墨。

秦思荨的俏脸也悄然泛白。

赵阁老最疼幼子，平日别说打了，连责骂一句也舍不得。

对赵阁老而言，赵奇已比他预想中出色的多了。

话未说完，门口就响起一声熟悉的冷笑。

一旁的几个陈家儿郎，也被吓得脸孔发白。

陈湛：“……”

赵奇坦然答：“皇上自登基起，便有此打算。我们也早就知晓皇上的志向抱负。”

“只是，藩地的重重隐患，不必我细说，父亲也能想到。皇上年轻有为，立志要开创繁华富庶的大齐朝。想安内再攘外，亦是必然的举措。父亲何不顺水推舟，协助皇上，完成削藩这桩大事？”

赵阁老将赵奇叫进书房，沉声问：“赵奇，你给我说句老实话。削藩之事，皇上是否早有计划？你和陈湛陆迟，又是何时知晓此事的？”

秦思荨用力咬了咬牙，借着儿子的搀扶站稳了。

……

站在一旁的陈夫人哪里禁得起这等场面，泪水顿时簌簌而落：“老爷，有什么话你和儿子好好说就是了，为何下手这般凶狠？打坏了儿子的该怎么办？”

“先帝在位二十年，何曾没有过削藩的念？卧榻之侧，岂容他人酣睡？政令到不了藩地。大齐被藩王们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州郡。为天子，有削藩之意再正常不过。”

公爹被瞒在鼓里，今日朝堂上被闹了个措手不及，也怪不得会然大怒，动了家法。

赵阁老伸手捋着胡须，皱着眉，过了许久，才长叹一声：“你将此事想得太简单了。”

秦思荨眼泪簌簌往下落。

陈尚书半推半就地松了手，冷哼一声，先去了书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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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湛缓过劲来了，冲妻子挤眉弄眼：“其实，我刚才有大半都是装出来的。父亲一把年纪了，打人也没什么力气……”

秦思荨这才红着眼睛上前，扶起痛呼不绝的夫婿，回了屋子里。天子赏来的太医果然派上了用场，颇为熟练地为陈湛治伤敷药。

“我知父亲顾虑重重。”

比起陈湛，赵奇就要幸运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