模棱两可，但并不至于引起怀疑。除了疯子和被战争变成疯子的人，不会有人喜欢战争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来却奇异，也许正是这种抽离感中和了他带来的恶感。即使知他的本，这样和他独一室，也并没有生理的厌恶。

        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，停在13层。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再说下去，于是她也没有再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双方对这场战争都作了自己的定论。帝国宣称自己发动的战争有利于人类的繁荣，而联的广播里则这样宣传：为了保卫家园而战是崇高和正义的。可是那些词汇都离她太过遥远了，当她在坐车来的路上经过战地，看到大片的鲜血和堆在一起的尸时，她并不能分辨出哪些是哪一边的人。她只知那些都是人，前一秒还活着的人……如果没有战争，本来可以过得幸福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微妙的抽离感。比起周围的人，他似乎不那么确切地拥有归属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年以来，她发现他很少出去参加社交活动，也没见过他休假。他的书房倒是有许多书，闲下来的时候，他就以那些书打发时间。他理的下与事务众多，常常泡在审讯室里，实际上却并不总是亲自动手。按照记录所写，多数时候他只是在旁边看着，偶尔出言提点一下。真正动手时他总是一个人，连助手都鲜少带进去。或许是那些人足够信任他，或许是因为他不需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摇摇，“是衣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卢斯切尔上校开始频繁购入各种衣服之前的几个月，联军曾发生过一起不大不小的爆炸事件。爆炸的是一辆用来运输货物的卡车，前一天夜里刑讯临时需要秘密运输某个重要的敌方将领。本该装货物的卡车临时被用来执行任务，跟车的正好是奥兹华尔德本人。结果车子的后厢在半路爆炸，前座的上校只受了点外伤，后面的俘虏却当场死亡。这件事看起来不像是巧合，毕竟没来得及审问这名俘虏对情报工作是个不小的损失。然而安全对已经化为废铜烂铁的卡车仔细检查后什么都没发现，而刑讯出示的鉴定报告则显示为油箱故障导致的意外事故。于是最后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，没有人再去追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不，这是个危险的问题，听起来很像对立场的试探。她应该表现得忠于联，否则就有暴的风险。……可她的立场又是什么呢？双方都希望对方去死，而她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方。她只在意她的家。当初她被军方带走时，那些人告诉她，只要她按照他们的要求，她的孤儿院就会平安无事……这是个甚至无法验证真伪的承诺，但除了听从命令，她别无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怔，几粒方糖进咖啡杯里，溅了几滴在制服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爆炸事件过去不久，联在他们最艰难的战场上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。军上下气氛鼓舞，各种传言蔓延开来，甚至有人宣称联的国土将往划定的国境线另一侧反推数百公里。许多人为这样的传言激奋不已，叶尼亚却无法同样振奋。她曾经的孤儿院离两国的交界并不算很远，如果战火真的烧到她家乡的本土，那她唯一的归也将不复存在。何况……无论胜败，她被架在这个位置上，都早已没有退路。

只需要整理口供，送送文件，再帮审讯官泡泡咖啡。她的任务是通知上级己方已经了哪些机密，以及等待指令，杀死她的潜伏对象。她的内衣里常年放着和衣领上一模一样的毒药胶，深知无论成败自己都无法活着出去，只是目前还没等到那个指令，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。

        咖啡的蒸汽飘起来，光是气味就苦得离谱。她皱了皱眉，要去拿糖块，突然听到男人在后随意地问，“小叶莎，你对战争怎么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点点表示知了，但不明白他和她说这话是何用意。他看着她不解的样子，笑容更深，“送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希望战争赶紧结束。”最后，她只是这样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们走进电梯。男人按下13层，刑讯在整个军大楼的正中央，严密封锁，心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叶莎。”电梯开始上升，他突然偏看她，眼中带着笑意，“猜猜这包裹里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愣了一下，“……毯？”其实她觉得更像衣服，但军里明确规定必须穿着制服，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关系密切的人需要相赠。

        上校刚从一个高级军官会议上下来。几周前那场爆炸伤了他的左肩，但并未对他的工作或日常生活造成什么改变。他一边把一沓文件放在她桌子上，一边解开领扣，神色如常。除了她之外，似乎他是唯一一个不受军气氛影响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叶莎，新的要务记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