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赎契在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明鉴！不是婢，草民已替女儿赎过，冤枉啊大人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关遥递上一张薄薄的契纸，正是关家的那一份，盖着官府的红印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分明看见了将娘亲给妹妹熬的米汤倒掉了，她嫌妹妹是个累赘，恶毒地咒骂她早点死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！我不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人也太恶毒了，把亲女儿嫁给克妻的土财主作续弦，天下哪有这种当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朝《刑统》有所规定，婢既同资产，既合由主家分，不得私嫁与人，否则作盗窃罪论，当判徒刑一年，知情娶者，亦同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娘怀着二妹时子不好，连带着妹妹生下来便虚弱异常，不出几日便夭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衙役将刘平押走行刑，只剩刘家那一老一小在堂下哭闹，然而已是无济于事，最后都一并被赶出了府衙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案情形已然分明，堂中衙役无不鄙夷万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娘亲又错了什么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知府正襟危坐，抬手示意上前的衙役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夫说娘亲已经不再适合生育，但是他们仍然着她再生了个男孩。弟弟出生的时候，他们抱着那个丑丑的小孩，嘴都咧到了天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关遥回去后将消息告诉了风荷，风荷欢喜得厉害，挽夏知后更是神清气爽，只觉得病都快好透彻了，“老天有眼，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再敢胡说，老子把你打折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知府旋即出了宣判，刘平因私自嫁女，辄判一年徒刑，并脊杖二十，朱永福因受骗而不知情，无罪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幼的她哭着将事情告诉了爹，却换来一顿毒打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她牵着娘亲冰凉的手，捂着嘴哭了一夜。

        昨日回来后挽夏了许久噩梦，把挽月当成娘亲紧紧抱着，哭闹了一整晚，早上醒来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挽月笑着拍她的背，“这回总算高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他承认，知府觉得不必再审，高声：“婢私嫁女与良人为妻妾者，准盗论，刘平，你可认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哑掉的嗓子还未恢复好，一时激动猛咳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知府示意衙役将契纸呈上来，细看一番后，略沉：“朱永福何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朱永福愣了一下，旋即便直呼冤枉，指着刘平的脑袋骂：“他和我说已经给女儿赎了的！大人明鉴，这贱人骗我，我是半点不知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妹妹错了什么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言下之意便是刘平在挽夏还是关家婢之时，便将她许与朱永福为妻。

        挽夏大声笑着，眼角渐渐，忍着哭腔：“娘和妹妹若泉下有知，也要高兴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记得他爹是如何挥着手里的锄，恶狠狠地说这话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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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衙役将朱永福带上，是一位年逾四十，大耳的土财主，见了知府便跪下忙不迭地磕，比刘平还怯懦几分。

，他全然不知自己犯了何罪，着答：“是、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高兴！我高兴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等知府质问，关遥言简意赅：“六月十八，刘平与朱永福口许下婚约，六月二十三，刘平到关家给挽夏赎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知府：“江宁府朱永福，你可是明知刘平之女为关家婢，却仍然答应了婚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家里的房子被烧了，儿子被打得半死过去，张老婆子再顾不得刘家的面，在人如的大街上哭得快要昏厥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