拱火
裴司醒来时天还没亮,温梨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,蜷在他怀里,眉tou微微皱着,像是睡得不踏实。
他伸手把她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,指尖碰到她温热的pi肤。温梨轻轻瑟缩了一下,但没醒,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,呼xi又变得均匀。
裴司低tou看了她一会儿,轻轻抽出手臂,起shen下床。他回tou看了眼床上蜷缩成一团的shen影,然后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开。
裴司的黑色奔驰停在温公馆转角chu1的榕树下,熄了火。
暗chu1有几双眼睛盯着,温慕云的人,四姨太的人,还有其他对tou派来的。他不在乎,连阿龙都没带,独自开车过来。
他拉开车门坐进去,发动引擎,车灯划破薄雾。后视镜里,隐约能看到巷口人影晃动,那些尾巴还在。裴司面无表情地打了把方向,车子驶入弥敦dao,汇入稀少的车liu。
葵涌货柜码tou雾气弥漫,咸shi的海风带着鱼腥味。裴司把车停在废弃仓库旁,独自走向三号码tou。
温慕云已经等在那里,背对着他,望着对岸九龙的零星灯火。他穿着熨帖的西装,与周围锈蚀的集装箱格格不入。
“你迟到了。”温慕云转过shen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。
裴司走到他面前,海风chui乱了他的tou发。“路上有尾巴。”
两人站在码tou边缘,浪花拍打着水泥桩。远chu1有渡轮的汽笛声传来。
温慕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香烟,递了一支给裴司。裴司没接,自己从西ku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点上。
“阿梨瘦了。”裴司吐出一口烟,看着烟雾被海风chui散。
温慕云的手顿了顿,把烟收回去:“她从小就这样,有点事就吃不下饭。”他顿了顿,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裴司,“你半夜翻墙进她房间,就是为了说这个?”
裴司扯了扯嘴角,没接温慕云的话。温家那些佣人,从司机到厨娘,哪个不是温慕云的眼线?连温梨每天吃几口饭都要汇报。就这样,温梨还把他当最亲的大哥。
“你安排人监视她多久了?”裴司弹了弹烟灰。
码tou的风带着咸腥气,chui得两人衣角翻飞。
温慕云推了推眼镜:"你最近很闲?"
裴司没说话,把烟tou扔在地上踩灭。
"阿梨的事不用你cao2心。"温慕云语气平静,"她是我妹妹。"
裴司嗤笑一声:"你把她当妹妹?"
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,温慕云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,但很快恢复平静。
"你想要的不是温家的生意。"温慕云突然说,"那你想要什么?"
裴司看着对岸的灯火,没回答。
几个月前,温慕云确实找过他。那时温正义刚动了认他回温家的念tou,温慕云就派人送来了邀请。
裴司记得那天,他在油麻地的台球室里,阿威拿着tang金的请柬进来。"温大少请你喝茶。"
当时他没答应,也没拒绝。
温慕云等了一会儿,见他始终不开口,便自然地转了话题,"军火生意不好zuo吧?最近差佬查得很严。"
裴司扯了扯嘴角:"不劳费心。"
温慕云知dao裴司在zuo什么,那些从欧洲运来的jing1密装备,经过他的手liu向东南亚甚至中东。这比温家那些需要看人脸色的生意要自在得多。
温慕云看着裴司:"你最近动作太大,很多人都在盯着你。"
"包括你?"裴司反问。
温慕云听到裴司的话,lou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,却没接话。
"林议员的事,你zuo得太绝了。"
裴司挑眉:"哦?"
"他这个人,固执守旧,不懂变通,"温慕云顿了顿,"但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官。"
裴司为了bi1林议员就范,派人往他ma会的赛ma饲料里加了东西,又买通兽医作证,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。林议员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,只能低tou。
林议员这个人,虽然守旧固执,但zuo事有底线。现在被裴司用毒品参赛的事拿nie住,虽然暂时妥协了,但心里肯定记着这笔账。
"这种人,"温慕云看着裴司,"有天反水,你会跌得很惨。"
林议员在港府任职多年,虽然为人古板,但在英国佬那边说得上话,裴司看中的就是这点。
裴司不以为意:"他不敢。"
"现在不敢,不代表以后不敢。"温慕云语气平静,"你把他bi1到绝路,他迟早会反扑。"
裴司点了支烟:"那就让他试试。"
温慕云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样子,突然笑了:"你倒是比温家那些人更像温正义。"
裴司眼神一冷:"别拿我和他比。"
"新航线开通后,你的货可以直接运往北非、南非,甚至更远的地方。"温慕云顿了顿,"但你想过没有,林议员这种人,最看重名声。你毁了的前程,他早晚会跟你拼命。"
"那就让他来。"裴司吐出一口烟圈,"我等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