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很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这一生笃信事在人为。可此刻，他却第一次开始相信，或许这世间真的存在某种不可言说的命运安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真的出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风拂过，散了他上最后一丝酒意。秦泽帆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出租车消失的街角，眼里翻涌着罕见的迷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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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她起跑向便利店，经过秦泽帆边时，带起一阵淡淡的梨香。酒气瞬间被这清甜的气息驱散，他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很快回来，手里拿着矿泉水和面包。秦泽帆静静注视着她。她的发短了些，人也清瘦了，褪去了少女时期的婴儿。一利落的浅色西装取代了当年的学生气，看来已经步入职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迈开步子朝车子走去。电话那，好友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：“你倒是说啊，电影好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不是很饿？怎么这么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坛里躲着一只棕色幼犬，看上去刚出生不久，浑脏污，一条扭曲着，出血淋淋的骨。女孩专注地望着小狗，将水倒在掌心，小心翼翼地递到它嘴边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喂着小狗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命运执意要将她送到他面前，那么这一次，他绝不会再让她从自己生命中溜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年前，在纽约遇见的那个女孩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在纽约，不是在梦里，是在港城。她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。意识到这一点，他的手微微颤抖，甚至有些呼困难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现在，梦中的女孩就在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刹那间，他浑僵，血仿佛凝固，醉意全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宝贝，喝点水。姐姐一会儿带你看医生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她又这样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在纽约雪夜里哭泣的背影，早已化作他梦境里的一执念。他从不信命，更不屑所谓的命中注定――直到此刻，直到她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远，司机已经停好车，正撑着黑伞朝秦泽帆小跑来。秦泽帆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在暗中观察一个陌生女人这么久，不由摇失笑，这实在不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小狗警惕地不肯喝水。她着急地轻抚它的和子：“我不是坏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三年来，他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出现。他不敢想象，如果这次再次肩而过，如果她继续出现在他的梦里，他该怎么办？又要去哪里寻找她？

        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浪狗，声音柔，眼角却不断落泪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独自走走，风醒酒。

由冰凉的雪粒落在脸颊。她退到影院门口的屋檐下，轻轻跺了跺脚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几年，秦泽帆全心投入事业，可那个在电影院里哭泣的女孩，总会不经意闯入他的梦境。梦中，她总是在雪地里行走，脸上挂着泪痕。明明是个不近女色的人，明明心里只有事业，她却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梦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泽帆脚步微顿。电影演了什么，他完全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晚十点，秦泽帆刚结束一场应酬。为了拿下几个关键项目，他陪几位官员喝了不少，直到对方终于松口。走出餐厅时，夜风微凉，助理颜旭问他是否需要回家，他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狗只吃了两口就不再进食。她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：“你怎么不吃？走，我带你去看医生。”她急切地将小狗抱进怀里，不顾污血弄脏了西装和衬衫，起快步跑到路边，拦下一辆出租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鬼使神差地想要上前看清她的脸。刚走近两步，就听见女孩轻柔的说话声，间或夹杂着小狗虚弱的呜咽。

        没走几步，他的目光被花坛边的影引。一个女孩跪在那里，低声啜泣。秦泽帆定了定神，眯起醉眼细看。女孩棕色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，只出清秀的侧脸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宝贝，我去给你买吃的。”她环顾四周，发现五十米外有家便利店，“等姐姐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泽帆站在原地，如梦初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回望向那个女孩。细雪纷飞中，她站在影院门口的灯光下，像一株沾了水的梨花。鹅脸白皙细腻，被冷风一泛起淡淡的红晕。那双杏眼哭得红，却依然明亮如星。她微微仰望着飘雪的天空，一棕色发在肩淌，微卷的发梢随着她抽噎的动作轻轻颤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再次相遇，已是三年后的盛夏。

        不，这不是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