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世界薄凉，黑夜漫长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炽的口阵阵疼痛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很低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只需要思考怎么打赢三天后的球赛，其他事一概与你无关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床灯刚关掉不久，意识在半梦半醒的边缘。被子拉到下巴，手指揪着被角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孤独的灵魂紧紧相依，为彼此构筑一个秘密港湾，暂时停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起来意志消沉，额前碎发乱糟糟地支棱着，睫低垂，在眼周投下参差的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童汐焰的子明显僵了一下，然后整个人向她倾斜过来，额抵在她的颈窝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童汐焰的吻缓缓落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喝酒了？”闻到他上淡淡的酒气，她不禁皱眉。

        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后颈上，指尖微微发抖，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同于以往狂暴而放的吻，这个吻轻柔得像一滴泪，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，和从不轻易示人的脆弱。

        结束了吻，童汐焰用力抱住她，几乎要将她入骨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，以前你和谁约会都无所谓。”他压抑着心底的怒火，“但你现在结婚了，难不应该对另一半忠诚么？我的确不喜欢林苗，但这不是你欺骗她的理由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哥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炽儿，可以吻你吗？”他仰起，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，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
        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时候轮到儿子来教训老子了？我不希望家里节外生枝，听得懂，就给我闭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童允武当然有这个底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林炽回抱住他，轻抚他微凉的后背，听着他的呼逐渐平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有什么事白天说，你先回你房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童允武轻笑一声，目光锋利如刀，语气寒得发凉。

        转过，借着那一线月光打量童汐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嘘，别怕，我锁门了。”清冽的男声在耳边响起，像平静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小石子，泛起阵阵涟漪。

        童允武的神情从容坦，近乎冷漠，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，什么都不能对他造成影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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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童汐焰太了解父亲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――那眼神分明是在说：你尽去告诉林苗，看她敢不敢闹、愿不愿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炽儿，你知么，小时候我爸妈老吵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双手老老实实搂着她的腰，真没摸别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免想起童年空空的出租屋，想起无数个抱着膝盖等待黎明的夜晚。

        膛相贴。哥哥的心声传来，急促而有力，与她自己的心渐渐同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宛如一只受伤的兽，默默舐自己的伤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炽顿时心如鼓，声音卡在了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黑暗的卧室，安静得只剩下林炽均匀的呼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那时还没上小学，就感到这个家风雨飘摇。周围朋友发愁的是周末和爸妈去游乐园还是动物园，我每天发愁应该怎么这个家才不会散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她，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。“一罐啤酒而已。放心，我不碰你。”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。

        童汐焰不由地攥紧拳。

“她去金沙帮我谈生意，下周回来。你不是不喜欢她么？正好，眼不见心不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动不动，像是被抽走了全的力气，连呼都变得闷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像平时那个英气发的童汐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难过，哥。”林炽轻声开口，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哥哥的脸颊，到一片冰凉，“你现在有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，她看到他们俩灵魂深相同的孤寂――那种无论边有多少人，都像隔着厚厚玻璃的疏离感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廓上：“炽儿，让我抱抱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妈离开了所有亲朋好友，不远万里嫁到童家，得到的却是冷落和背叛。爸动不动就和外面的女人传绯闻，她一个千金大小姐，哪儿受得了这些屈辱。每次吵完架，她就哭着问我：爸妈离婚了你想跟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炽愣住，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讲起这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望着童汐焰颓然的脸庞，意识到在他看似强大的外表下，隐藏着一颗破碎不堪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从小被灌输的德准则，那些支撑自己认识世界的教育，正在悄无声息地坍塌、碎裂，刺得他千疮百孔。

        "炽儿，别推开我。"他的声音埋在她的发丝间，近乎祈求，"就今晚……别推开我。"

        林炽如何能狠下心拒绝此刻的他？只好阖上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炽的呼骤然停滞，猛地睁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早就认准了林苗对豪门生活的依赖，她的肋就是他的筹码，所以有恃无恐。

        皎洁的月光被窗帘挡在外面，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隙中渗入，在地板上投出一银色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整个人透着一颓然的疲态。

        迷迷糊糊之间，一个熟悉的躯贴上她的后背，修长的手臂从后面环过来，坚定地搂住她的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