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承宴拧起了眉头，望着那个土气女人的背影，眸子又沉又暗。
她任由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许清知的泪水浸湿，可她自己的呼吸却怎么都平稳不下来。
一根。
怀中的许清知点了点头。
“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，我师父她是因为保护你才遭人毒害的吗？”
苏慈意反应极快。
苏慈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江承宴正冷眉相看着她。
那个男人太过聪明，也太过精明。
“等一下。”男人冷冽的声音从后方传出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。
她没有再回头看过许清知一眼，步伐跌跌撞撞，拉开了包厢的门就离开。
江承宴锐利如鹰的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看上去相貌平平无奇，甚至算是土气的女人身上。
吸烟吸得太狠，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。
胳膊却忽然被人拽住。
并且二人朝夕相处了也有那么长一段时间了，她不敢保证自己这一身装扮能够骗得过他。
许清知再也克制不住了。
许清知的样子不像是说话。
在抬头看见来人的时候，苏慈意脑中的神经瞬间紧绷成了一条线。
许清知跌坐在了原地，泪水干涸在她的脸上，留下几道泪痕。
她敛着因控制不住而轻轻抖动的眼睫，眸底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情绪却怎么也隐藏不去。
该死。
就在苏慈意就要错开江承宴准备走的时候。
苏慈意双手撑在洗手台上，脸上有着水渍。
他无端地觉得熟悉。
面对江承宴，她有的只是心虚。
额头上的痛意拉扯着她的思绪回拢。
苏慈意头皮一阵发麻。
”
她擦干了手，点了根茶烟开始抽。
她发出的声音与平日时大不相同，道歉过后忙大步离开。
偌大的洗手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的身份证不知什么时候从包里掉出来了。
许清知往前面一跌，身子几欲要伏到地上去乞求苏慈意。
苏慈意的脑袋径直撞上一个人的胸膛。
心脏又开始疼痛了。
所以，她到底还是没能知道妈妈为什么死，是怎么死的。
江承宴手中的力道抓得她生疼，和平时拉着她的温柔模样大相庭径。
即使她浑身僵硬，但面上除了一掠而过的慌乱以外，丝毫不露破绽。
三根。
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？
她抽得很凶，大口大口的，烟雾沁入肺中，呛得她胸腔发闷。
苏慈意快步地往外走去。
言至于此。
好在原先化的丑妆还在，没有掉妆，依然坚挺。
捂着自己的胸口，痛苦皱眉。
水龙头开着，水声哗啦哗啦。
苏慈意这才作罢。
“我真的不知道……我也在调查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我能做的只有自保……你离开帝都吧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。”
许清知扑倒在了苏慈意的怀中，泪落不断，似是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一般。
苏慈意缓缓地推开了许清知，只落下一句：“我不会离开帝都，我会找许家算账的。”
苏慈意被迫停下脚步，却不敢回头。
苏慈意攥紧的手又无力地松开了。
一直到一声闷响发出。
苏慈意伸出一只手来，胳膊将许清知捞住。
可她也依然不停。
这么多年了，她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绪，在面前的人说出那人是她的师父时。
苏慈意神情落寞，恨意和痛意在胸膛中交织，二者互相撕扯，而最终的受害者只会是她。
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关了水。
苏慈意猛的反应过来，迅速弯腰，抢在了江承宴之前捡起自己的身份证，随后飞快道了一声“谢谢”以后，扭头就走。
“对不起。”
直到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上堆积满了烟蒂后，她包中的烟盒也空了。
洗手间里。
胳膊被江承宴毫不客气地抓着，他甚至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。
只听江承宴淡漠如水的嗓音继续道：“你东西掉了。”
鬼使神差的，他缓缓弯下腰去，伸手就准备替人捡起那张身份证证件。
这满腔的悲愤与痛楚像是都找到了出口一般，不断地往外倾泻。
离开洗手间后，苏慈意整个人就像是三魂没了七魄一般，眸光里晦暗一片，黯淡无光。
苏慈意这才僵硬地扭过头去，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张身份证。
好在她方才烟抽得太多了，所以现在压着嘶哑的嗓音也毫不费力。
她起了身，站起时身形晃了晃，差点踉跄得站不稳。
她的牙根发紧，“是真不知道，还是不想告诉我？”
她露出马脚了么？
两根。
她迅速地低下了头去。
好一阵之后，苏慈意才拿出纸巾，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脸上的水珠一一擦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