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的目光越发仇恨，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。

        燕空心意已决，十牛也拉不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眼前摆放的钉床，一银色的钉子在阳光下，散发着森然的寒气，令人不寒而栗，要在这上面完三圈，只怕浑都是血窟窿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少云山派的弟子都打了个寒颤，开口再劝，燕空却吃了秤砣铁了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脱下外衫，将君砚安置在一旁，正上前，君砚却用力抓住他，“不要去，你会没命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燕空轻轻抚了抚她未经打理，有些凌乱的发丝，温柔：“我总是这般无能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，却无能为力，若此番能救出你，便是死了，我也甘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，他轻轻挣脱君砚的手，毅然走向那满是寒光的钉床。

        君砚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她不懂他为何如此执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燕空在众人的注视下，躺上了钉床，不过一瞬，他便能感觉到肉被刺破后，尖锐的疼痛倏然袭上，让他浑不自觉绷紧，痛楚却越发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咬紧牙关，冷汗一滴一滴自额角落，开始缓慢地在钉床上来回动，每动一下，便会有新的伤口，也有旧的伤被来回碾压穿刺。

        鲜血一点一点渗出，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沁出朵朵血莲。

        被他过的地方是一片鲜血淋漓，不少弟子们都于心不忍地撇过，不敢再看。

        三个来回完，他已然成了一个血人，浑开肉绽，没有一好肉，然而这还只是刚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师兄，算了吧……”有心的弟子开口劝，又转去看云天月，希望有能主持大局的人说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云天月只是看着，即便双眸噙泪，她也不曾说一句劝阻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君砚看到他从钉床上下来时，浑浴血的模样，心中蓦然升起一阵揪痛，霎时间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明白，他为何要为了她到如此地步？

        即便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，也不必执着至此，他从来都不欠她什么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钉床完，接下来是赤足走过碳，烧红的碳铺了一条不长不短的路，他只要赤脚踩上去走过便算完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说得轻易，让肉之躯踏上的木炭，那钻心噬肉之痛，又岂是常人能承受的？

        气氛在此时变得凝重紧张，众人都不希望燕空继续，毕竟，不论他如何，他都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，是云山派的大弟子，更是他们的师兄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心中对他再有何成见，他们都不希望眼睁睁看着他沦为一个废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弟子看不下去，上前想拦，却被云天月阻止，她冷冷看着燕空，“让他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天月短短数月的时间，仿佛历经沧桑，原本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师妹，似乎一夜之间长大，变得成熟，魄力十足。

        掌门发话，那名弟子不再坚持，只是不忍地别过。

        燕空上的伤还在汨汨冒血，不住淌出的鲜血甚至在地面汇成一滩，因失血过多，他面色有些发白，甚至站都有些站不稳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脱下长靴，站在碳前，他甚至能感觉到碳上升腾而来的热气，将他眼前的空气扭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！让我来替他！”君砚蓦地站起，她拦在燕空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砚儿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等燕空拉住她，她便想也不想，踏上了火红的碳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滋滋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一刹，令人发麻的煎肉声响起，钻心的疼痛自脚底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