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以后我再回想这晚，已记不起餐桌上都摆了哪些菜色，只记得屋内的灯暗下来，唯有那柠檬芝士口味的糕上颤抖的烛火，不断地拂着餐桌对面那人的脸，从明暗强烈的油画里出来的脸，美得只需用最简单的色彩来阐明。我直想揭下一块黑色的天幕，将我们密不透风地紧紧围裹，自此他的光彩再不能为世人得见，除了我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啊。陈年应。他拧开龙，清澈的水冲走了泡沫。

        多幸运啊。后响起陈年的声音。我一扭，见他也恰巧抵达，朝我扬起笑容：好久没见过彩虹了，神明也在祝福你的生日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久没有停的迹象。手机叮了一声，收到陈年的短讯：工作忙吗？今晚可以一起吃饭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我看一眼日历，才有所醒悟，只简短回了个好字。那边很快，你在家等我就好。我因此和众人别，先驱车返家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两只手满满当当，提着刚刚采购的食材和糕。我接过一分，同他一起上楼。

        餐后，陈年叠起碗筷去厨房清洗，我取出保鲜将余下食材封好送进冰箱。这时手机又响起短讯的提示音。我打开看，发件人是曲越：小醉，你和陈年周末有空吗？想约你们看电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说，那周六去看电影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的邀约令我不明就里，回复他：下雨只能罢工，怎么挑这种天气出去吃饭？

        到楼下的时候，雨竟停了，已近傍晚，天幕是奇异到失真的粉，我不禁疑心将才的雨里也掺了酒，把云灌醉了，吐出一旖旎的虹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被上苍眷顾的孩子在沙发上悠闲地躺着，电视节目里人声嘈杂，厨房里刀切水洗热火烹油。我遥遥一瞥陈年忙碌的影，总感到他是乐在其中的。香气渐渐地溢出了，这不就是母亲所的烟火气吗？我关掉电视，打开音响，仔细挑上几支应景的旋律。于是空气开始动，我游着我的肢，闭上眼，便发觉自己也成了鱼，曳尾在自己的缸，究竟在哪一朵泡沫里，能见到他依偎着我起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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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问。知又怎样，没有鱼可以打破缸，而出缸的鱼，没有活路。又不是童话。沉默自答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片刻，陈年回讯：不是出去，在你公寓，难今天不想一起过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我说，记得，一个夏天我都缠着你给我泡泡水，小时候真好哄，一块皂都玩不腻。我伸出手要接住那泡泡，一碰到肤，就无影无踪。去哪儿了呢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年想了想，说，周五周六不用飞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迟疑片刻，关了手机走向厨房，倚着门框看陈年洗碗，池里堆起绵密的泡沫，微微刺鼻的洗涤剂的气息。突然有一枚泡泡挣开同胞飞向空中，被陈年发现了，扭轻轻朝它气，令它往我的面前飘来。陈年笑，还记得吗？小时候你想买公园门口的泡泡机，零花钱不够，也不敢问妈妈要，我就回去拿皂水给你泡泡，你玩得可开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收回手，问陈年，你这周有假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