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45 “孤的确倾心兴阳长公主多年。”
翌日早朝,正阳殿内钟鼓齐鸣,金砖映日,百官分列如林。
西周使团自殿外鱼贯而入,衣冠肃整,步履端稳。
魏焰行至御前,依制俯shen,行辞行之礼,姿仪一丝不苟,却不卑不亢,反有松柏经霜的沉稳气度。
齐泽襄端坐御座之上,冕旒垂珠微晃,目光隔着殿阶与香霭,落在魏焰ting直的脊背上,始终未发一言。
直至礼毕,他才缓缓开口,言辞简净,依例wei劳使团辛劳,祝其归程顺遂,字字在礼,不增不减。
魏焰垂首应下,答辞亦克制如仪,只言两国bang谊、东主盛情,未有半句逾矩。
言辞间,他始终未曾抬目,望向御座之侧――那帘后本该有另一daoshen影的位置。
殿侧史官埋首疾书,将这场分寸合度、滴水不漏的辞行仪典,逐字录入青史。
整座大殿气息沉静如水,却有两gu无形的威仪在静默中彼此衡量,又各自收锋。
辞行礼毕,主客司主事上前一步,朗声奏dao:“昨夜霜降莲华佛会,西周太子殿下于积业寺虔设长生禄位,捐奉香资,为两国苍生祈福,实乃善举,臣代大郦百姓,谢殿下功德。”
殿内响起一片低低的称许之声。
魏焰闻言,只略一颔首,神色温煦:“昨夜祈福,兴阳长公主亦与孤同在佛前,此为苍生之愿,香火不过外物,心意方是gen本。”
有朝臣han笑出列:“臣亦听闻,昨夜佛会之上,太子殿下与长公主并肩执香,衣袂相映,宛若璧人成双,京中百姓观之,皆传为佳话,言此乃两国交好之吉兆。”
殿中目光悄然汇集。
有人颔首微笑,有人静观其变,更有人顺势添薪,将话tou往那“佳话”深chu1又推了几寸。
魏焰却未回避,反而坦然抬眸:“诸位所言不虚,孤确已倾心兴阳长公主多年。”
他稍顿,语气转沉。
“然她志在经纬天下,心系苍生,孤不敢以私情相扰,能与长公主并肩立于佛前,共祈国泰民安,于孤而言,已是幸事,余者……”
他目光平静扫过殿上诸臣,最后落向御座方向。
“孤愿等。”
这“愿等”二字,他说得从容平和,却让满殿倏然一静。
随即便有朝臣接话,言辞愈发热络:“长公主殿下风华正茂,西周太子殿下更是龙章凤姿,若两国能借此良缘,亲上加亲,实乃苍生之福、bang交之幸啊!”
众臣纷纷han笑附和。
言辞虽仍绕着“两国之好”、“百姓之福”打转,可那话里话外,已将那对shen影并作一chu1,仿佛这桩姻缘已是水到渠成、只待陛下颔首的佳话。
“陛下,长公主多年来为我大郦尽心竭力,若能得此良缘,既全了长公主终shen,更固两国盟好,实乃天作之合啊!”
“正是,西周太子仁厚重情,京中百姓有目共睹,若成此佳话,必传为美谈,亦可安边境、稳民心……”
谏声渐起,如chao水般漫过金殿。
可齐泽襄始终未置一词。
他面无表情地靠坐在御座上,一手随意搭着扶手,指间那枚墨玉扳指被缓缓转动,映着殿外透入的天光,泛出幽微的冷泽。
群臣瞥见陛下神色疏淡,并无悦色,原本烘起的热络渐渐冷却,窃语声也低了下去。
魏焰却恍若未觉。
他反侧shen向上,语气里甚至添了几分闲谈般的笑意:“此事终究还须长公主首肯,急不得,不过……”
他话音微顿,忽然想起什么。
“说来也巧,孤此番在贵国gong中暂居,倒也听了几句旧闻――陛下上回纳幸,似乎还是多年前一位孙姓贵人?自此之后……似再无新人了。”
话音落下,殿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陛下不喜旁人议论后gong,这是朝中不成文的忌讳,西周太子此言,已近乎轻慢的试探。
齐泽襄眉峰一沉,眼底冷色乍现。
魏焰仍不